探究西拉葡萄的神秘病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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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Jefford相约星期一

我很吃惊地发现,现在我住在世界上最大的西拉葡萄产地。在法国种植最广泛的葡萄品种中,西拉位列第三,仅次于梅乐和歌海娜。西拉在朗格多克-鲁西荣的种植面积(43000公顷)比在隆河谷和普罗旺斯的总合(23000公顷)还要高。当然应该承认,其中很大的原因在于加尔省(Département du Gard)被计入了朗格多克-鲁西荣大区之内。着眼世界,法国和澳大利亚(分别为67,000公顷和42,000公顷)其实包揽了全世界西拉种植面积(180,000公顷)的大半。

图片:圣约瑟夫的一片受到衰弱症影响的西拉葡萄园,由IFV, A-S.Spilmont提供

过去的几年间,我和朗格多克的种植商们交谈时,他们频繁提到一种叫做“衰弱症(dépérissement)”的葡萄藤疾病。;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种“西拉衰弱症”并不影响其他品种。这种病变最初在20世纪90年代开始受到人们的关注,主要的症状是葡萄藤茎的一部分(通常在嫁接的位置附近)逐渐肿胀成球状,木质部分随之形成裂口和缝隙。这个过程会持续几年时间,葡萄藤也不并会有什么异样;但是种植商们注意到,这种疾病发展到最后,葡萄叶会在夏天过早地变红,随后葡萄藤会迅速失去活力,一两年后就将完全死去。

这种肿胀是形成层功能障碍(cambium dysfunction)造成的,而叶子变红则是多酚(polyphenols)和淀粉的堆积造成的损害(见下图)。


图片由IFV, A-S.Spilmont提供

受这种疾病影响的葡萄藤数量很难精确计算。值得一提的是,似乎这种疾病主要影响近期种植的葡萄藤,也就是法国不到15%的西拉葡萄园。所有的西拉种植地区都受到了这种疾病的威胁,但很明显澳大利亚除外。为了了解更多情况,我前往位于加尔省Le Grau de Roi村Domaine de l’Espiguette的法国葡萄与葡萄酒研究所(Institut Français de la Vigne et du Vin)拜访了Anne-Sophie Spilmont——她从2001年到2009年一直专注于这项疾病的研究。

早年的研究显示这种疾病并非由病毒、真菌或细菌引起,这与目前正悄无声息地吞噬着世界各地诸多葡萄园的一系列枝干疾病有所分别。由于肿胀发生在嫁接处,早期的假设认为这是一种由嫁接过程中的某些“技术问题”引起的病变。但是2009年,Spilmont的同事Laurent Audeguin和Loïc Le Cunff注意到,在智利未经嫁接的葡萄藤上也出现了相似的问题。

图片:在一株未经嫁接的智利西拉上
出现的肿胀,由IFV, L.Audeguin提供

“这一发现让我们不得不重新审视我们的假设模型。”她说道。不过那些未经嫁接的葡萄藤上发生问题的部位仍然是在它们生命周期的早期曾被修剪的地方;而且如果葡萄藤曾受到其他割伤,肿胀的部位也可能更高一些。从去年10月Spilmont发表的论文来看,目前的推论是一部分西拉克隆对这种病变有着基因上的易感性,由剪枝和嫁接带来的伤口引起的“细胞重组”则催化了这一过程。最容易受到病变侵袭的七种法国克隆品种(73,99,301,381,382,383 和585)目前已经被撤出市场,而三种最不容易发病的品种(470,524和747)则被大力推荐用于新植。三种新的高品质、低发病率克隆品种也在去年底被引入,分别是1140(来自泰恩Tain),1141(来自孔德里约Condrieu)以及1188(来自图尔农Tournon)。

那么,究竟为什么澳大利亚的西拉葡萄藤没有受到这种衰弱症的影响呢?“我们发现原始的西拉品种不会产生这种病变,”Spilmont说道,“而澳大利亚品种的克隆母体很可能来自那个原始品种。容易产生衰弱症状的原因似乎是后期的基因突变。约600种法国西拉克隆品种都可以在梅尔屈罗(Mercuro,临近图尔农)找到,事实上只有其中一小部分容易患病。只是很遗憾那么多法国认证的克隆都属于易感品种。”

不过我与吉恭达斯产区(Gigondas)最主要的种植商(以及隆河谷小规模中间商),圣戈斯酒庄(Château de Saint-Cosme)的Louis Barruol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似乎触到了他的痛处:“对我而言,这充分总结了克隆品种的问题。如果只栽培同一种克隆,虽然可能培养出很好的植株,却失去了品种的多样性。如果这个克隆品种表现不良或者在种植过程中出现问题,你就等于将这个问题放大了无数倍,而且你也依然失去了多样性。这就是我们面临的现状。如果种植商都像我们的祖辈那样,从每片葡萄园中挑选植株种植,那么不但能够慢慢淘汰表现不佳的植株,还能保持品种的多样性。自从140年前葡萄根瘤蚜病暴发以来,在勃艮地、赫米塔希、新教皇堡等产区,葡萄藤的品质已经逐渐提高很多,个中原因就在这里。有法律禁止人类的克隆,我认为也应该设立法律禁止植物克隆,就这么简单。”

我觉得Louis Barruol说得有点耸人听闻了。经过仔细挑选的高品质克隆拥有极大的实用价值,尤其在这个葡萄酒世界不断扩张、酿酒商们急切地寻求优秀植株的时期。不过正如Barruol指出的,西拉的这种神秘病变确实揭示了使用克隆技术的危险和潜在风险。

专栏作家介绍

Andrew Jefford先生是Decanter杂志www.decanter.com的专栏作家。Jefford先生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就从事葡萄酒写作(同时涉及的领域还有威士忌,旅行及香水),曾获诸多奖项,最近因专栏作家的成就而获奖。2009年到2010年间的15个月,Jefford先生在Adelaide大学担任高级研究员。目前正在撰写一本澳大利亚葡萄园及风土相关的专业书籍。他目前居住在法国郎格多克产区,Grès de Montpellier和Pic St Loup的交界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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